发表时间: 2025-02-01 15:12
2024年1月10号,我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这是我痔疮手术的日子。
作为一个少女,如果不是痔疮经年累月、屡次三番的对我动手,尤其是经常半夜三更给我创醒,创得我无法入睡,我也不至于如此。
当然,在此之前,我已经完成了繁琐程度和等待时长堪比中国银行(这家伙让我办理个社保卡排了4小时队)的入院准备(包括喝2L的肠胃清洗剂,营养液,前一天下午3点起保持空腹等)和住院手续。
鬼知道我一个花季少女是怎么厚着脸皮在一办公室的青年男医生包围下具体详细地描述我的混合痔和肛裂病情的。
没逝,反正台词糟糕如指检(“上去趴下”“屁股撅起来”“裤子脱下”“两腿张开”“我进来咯”)我都过来了。(当然最后一句是我自己加的大夫不会像我这么不正经)
总之,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那时候天真的我是这么想的。
穿上病号服,空挡滑行,挂上点滴,躺在走廊的床上等叫名字。
至于为什么是走廊,因为我这个大聪明没有常识不知道医院床位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反正说实话,有种在陌生城市裸奔的羞耻感,尤其是跨越一整个走廊去上公共厕所的时候,会特别相信大家都有透视眼这个超能力。
然后,从东边轮到西边,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轮起,从早上八点轮到下午三点半,终于轮到我躺上那张碧绿碧绿的移动床了。
这特殊的视角不得好好铭记一下,好方便我做毕业设计吗?
好晕,这天花板走的真快,这医院人真多,热闹的像菜市场。而且总感觉有人看我,有点社恐,我还是装晕吧。
然后到了手术室,家属免进那扇门,我又睁开眼睛,有点小激动家人们,终于有机会收集毕业设计医院手术室相关素材了!
哈哈,没想到那扇门只是一个传送门,里面又经过长长的一段天花板才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光据我所知就有6间手术室,至于躺在床上这么有限的视角我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送我来的医生先问了4号手术室,是不是他们的病人,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转问5号,5号说不应该是2号的病人吗,再转,2号说不是啊,是6号的,6号说需要等一下。
完了清好了一问,说我就是4号手术室的,4号说再等一下还没好。
一等等到3间手术室都有病人了,等到我想小厕憋不住了,举手下去其中一间手术室拿桶和塑料袋上了个厕所(因为这里没有修厕所)回来,继续等。
到5间手术室外只剩下我体会这没有手机玩的寂寞的时候,我可算能进正式的手术室了。
(事后我姐说他们在外面等了我3个小时,我觉得吧,其中至少有一个小时是他们在外面等我在里面排队的时间)
后来,麻醉医生过来问我是不是确定全麻,我说半麻也行,但是之前被车撞过,尾椎骨挫伤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接着给我检查的大夫过来一锤定音全麻。
进了手术室,从移动床躺到比宿舍床还窄的手术床,看着无影灯,紧张的情绪开始酝酿。
一个医生在我头顶,看着我胳膊,“怎么这么瘦啊,胳膊这么细。”
我觉得他只是浅浅感慨一下,就没回答。
然后之前给我指检的中年男医生在我左手边,突然发问,“你会不会抑郁啊?”
我大惊,小小痔疮手术,怎么还和玉玉扯上关系了,于是说,“应该不会吧?”
听完我的回答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换成另一个青年男医生来我的左手边,给我上了氧气罩,说这是纯氧,喊我呼吸。
我活到现在还没吸过纯氧,给我稀罕的,立刻深吸一口。
结果呛到了。
咳完继续吸,然后我脑子开始迷糊。
昏迷过去前我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纯氧怎么一股煤气泄露的味道。
等我再有意识,手术已经做完了,我回到我医院走廊的那张病床上,隐约听到我爸在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手机外放而且巨大声,我姐在笑,我妈在说她怎么还在哭啊,有这么痛吗?
我才反应过来我在哭啊,难怪眼角湿湿润润的。
全麻在它不应该重点巡逻的地方持续巡查,四肢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只有屁股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被敌军持续爆破,火药轰炸,大火灼烧。
以及,咽一下口水,喉咙也很疼。
我这个时候还以为我在做梦,于是我就说:“不是,我不是割痔疮吗?怎么扁桃体也顺便给我割了?”
我听到我姐笑的更大声了,我很不满,于是我扯着手术完被迫处于男生变声期的嗓子嘎嘎说,“怎么在我梦里你也这么缺德?”
我姐边笑边说,你没在做梦。
然后过了一会我就醒了,我姐走了。
我发现我是平躺着的,我妈说喉咙痛是因为医生是让我趴着做的手术,怕我窒息给我喉咙插管了。
吃了流食又打点滴打了不知道多久,我想尿尿。
只能在床上尿,因为屁股痛到不能大幅度动,小幅度都痛到我6眼泪。
用被子捂着很小心而且艰难断断续续地在尿盆里尿完,我发现我尿变成绿色的了。
日哦。
更操蛋的还在后面。
前一天喝的泻药延缓了一天开始发挥它的威力了。
我特么才做完手术啊!!!!
没用,这个反射弧巨长的肠胃清洗剂不听我的。直接给我干到日月无光山河失色。
总之,我也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屎,直接给我拉虚脱了,眼前一黑,光着屁股蛋子在医院走廊晕了。
我妈差点被我吓死,一个冲刺到护士站找护士去了。
护士给我上了支架撑着我,测血压血糖,说我脱水了,血压低,还低血糖,给我泡了糖水灌下去,我惨白的嘴唇开始恢复血色。
虽然我醒了,嗯,但是我希望我还晕着。
【光天化日,医院走廊,一花季少女,竟赤身裸体,被众人围观其床上窜稀】
太妙了,这个标题。炸裂程度甚至仅次于在母校同学聚会的时候当街裸奔被万人空巷围观。
当然,如果主角不是我就更好。
有点写不下去了。
总之,我想连夜扛着飞船离开地球的念头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强烈过。
甚至我亲爱的妈妈屁股也没给我收拾一下,就让我晕着,等我醒来,屎都干在毛上了,甚至脚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大孽吧。
总之,等我艰难收拾完,可算安全抵达第二天了。
万万没想到,丢脸永无止境。
早上九点还是十点,我的指检医生,同时也是这个医院的肛肠科主任,他 ,开完了会,带着浩浩荡荡一大帮青年男医生逐个查房慰问来了?
本来都要顺其自然地路过我了,结果有个男医生提醒了一下,“这还有一个呢。”
然后!我特么就被包围了!
靠北!家人们谁懂啊!
本少女列表里异性朋友都不超过一只手!活到现在和异性说过的话除了公事公办外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这辈子没被这么多异性包围过!
我害怕极了。要不是刚做完手术我现在已经跑出去一里地了。
但是没用,他们还是过来了。
主任笑眯眯的问我,“还疼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疼。
主任笑容扩大,“你看你现在都没哭,不是真疼,不像你刚做完手术,眼泪一个劲的流噢,止都止不住。”
后面的医生有几个也笑了。
嘲笑完我,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我:……
谢谢,人没逝,但也差不多了。
接着护士姐姐来换点滴,吧葡萄糖换成两袋维生素。
我感觉她换的不是维生素,是水银。
痛死。
换完了她还说,你昨天晚上好狼狈呦。
我:……
被手术创过的屁股疼,被插过管子的喉咙痛,被扎过的胳膊疼,被嘲笑过的心……
噢,忘记了,我已经社死第三轮了,怎么会有心呢。
等了好久终于盼到出院!
我亲爹推轮椅到一半给我丢下了,此时离医院大门能打到车的地方还有200米。
呵呵。
没事,疼,但应该是死不了的。就是撅着屁股在大道上一步一挪挺丢人的。
甚至有个别热心市民发来慰问:小姑娘做复健啊?
我此时不想搭理任何灵长类动物,说真的。
回到家,谨遵医嘱,屁股的痛感从被持续轰炸,到入室抢劫,到刺刀喇屁股,到蚁群啃食,到小母鸡初次下蛋,到只有一点痛不流血,经历了漫长的两周时间。
活动地图只有床和厕所两点一线。
吃的是长得像猪饲料一样的糊糊状流食,并且由于手臂力量不够只能侧趴着,狗怎么吃我怎么吃。
日哦。
就在昨天,正常排便,像是小母鸡下蛋一样,几次努力都没有成功,我几乎以为屁股要爆炸了厕所要流血漂橹了,才拉出来了,换了很多次水,我都以为我要gg了。
今天坐浴的时候,摸到伤口附近。
咦?有一段硬的丝线?
手贱,故拉之,遂痛死。
奶奶滴,我这辈子都不想进医院了。
(发现居然有人看,受宠若惊,那就再更新一点好了)
(本来这篇是在空间日志里锁着的,但是反正网上没人认识我,但是想一想写了这么久没人看犹如锦衣夜行,那就干脆放飞自我好了)
补充上文,我今天刚知道,那味道有点像煤气泄露的“纯氧”,原来是我的全麻啊。
全麻就全麻,说什么纯氧,浪费我的感情。
扯回正题,这两周,我对屁股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
要知道,以前的我,可是急性肠胃炎加痔疮爆发还敢油炸辣冰都沾一点的。简而言之,在引线前跃跃欲试,讲究一个叛逆,要让屁股知道这个身体谁做主。
至于现在的我对屁股,一言以蔽之: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屁股太君,你看这个甜椒,卧底滴干活,老奴这就为太君铲除,保证一个不留!)
再话说昨天,距离做完痔疮手术已经两个礼拜了,我就决定浅浅训练一下我屁股太君的拉屎独立性,就是不能依赖热水那种。
当然,为了把疼痛降到最低,在这次没有彩排的正式训练之前我已经提前了解了很多相关知识,包括什么样的屎是健康的,屎是由什么构成的,便秘的原因,如何拉屎更加顺畅,包括角度啊,姿势啊,温度啊,时间啊等等。
甚至现在我可以自信的说,在本专业,没有大学生,比我更懂拉屎。
好,开始顶风作案。
首先,在马桶上选择一个合适的蹲姿(怕妈妈暴揍的小伙伴事后记得把马桶上的鞋印擦了),有蹲坑的小伙伴建议优先选择蹲坑。这是因为蹲姿比坐姿形成的夹角更大,方便了屎们的出门自由。
然后,顺其自然,切记不可用力,要等待,身体会给你发信号的。到时候它会自己出力,甚至你想停下都不行。
最后,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说的,有付出,就会有收货。如果以上步骤(痔疮手术后,不先热水坐浴,不用止痛药,让屁股以蹲姿独立拉屎)你都照做了,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一定会有收货。
……你会和我收货一样的痛苦。
什么样的痛苦?
形容为小母鸡初次下蛋,我认为还是有失偏颇,应该说局部车裂(又名五马分尸)更为准确。
好消息是我活着从厕所出来了,坏消息是放屁开始送赠品了,甚至只要直立行走,就会有随机赠品出现。
这种现象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失禁。
屎,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才让你不甘忍受寂寞。
MUD(泥土)
那一刻我的脑子在快速畅想完了下一个学期新的丢人地图后,开始走马观花地回放我作为废物的短暂一生。
据说人在绿灯时好好的走在斑马线上被创的概率很低,据说痔疮手术后失禁的概率也很低。
不巧,我是合并项。
好在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我有着基本的信息搜集能力,在痔疮手术后遗症这个话题下搜集完毕后,我发现除了失禁还有痔疮复发这个选项。
而这两样结合,恰可以负负得正。
……在不久的未来再进一趟医院。
于是我躺在床上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了两个礼拜了),就是屁股这么脆弱的部位,同,是怎么舍得粗暴对待的?
距离手术完一个月了,我又来了。
这一个月,屎自由了,屁自由了,只有成为了它们奴隶的我失去了自由。
我总是忍不住陷入糟糕的想象。
例如在下学期某一堂课上,老师讲一半的时候被我的连环响屁给打断,全班同学朝我望过来的眼神。
再例如下学期我的屎要出室抢劫的时候刚好我室友占了厕所,我只好迈着娇俏的内八借隔壁的厕所或者走去公共厕所。
又或者,我的屎在上不同大课的时候想要多次出室打劫而且一打劫就是半小时,老师的欲言又止。
虽然我的脸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想保留一丢丢生而为人的尊严。
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女,我觉得我血有点不够用了。
拉屎像拉手榴弹,不知道啥时候就炸我一手血。
总之我不太想要这种随机性,于是换了一家医院复查(为什么换医院,详情参考上文)。
复查结果,割的太干净了,皮少了。
简称,肛门狭窄。
随机性变不随机了,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我还听到诊室门口有个男的在笑。
也许他是突然想到一点开心的事情。
但是他为什么!非要在没关门的诊室门口!在我得知结果的时候!用眼角看着我!笑!
家人们,我瞬间炸了。
一怒之下。
我阴暗扭曲地狠狠路过那个没有素质的男生,拿着药爬回了家,愤怒的打下这篇更新。
最后在手机没电前我要争取去到梦里,在他肛门狭窄的报告单出来的时候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