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 2024-11-02 11:06
"老灰,别追了!"李晓看着藏獒消失在风雪中。
原本以为它抛弃了自己,独自逃生。
五个小时后,搜救队循着藏獒的指引找到了她,而忠诚的老灰却永远长眠在了归途的雪坡下。
那是一个寒冷得让人窒息的早晨。
喜马拉雅山脉腹地,气温已跌破零下四十度,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李晓裹紧了厚重的羽绒服,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结成了一层薄霜。
"这鬼天气,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在心里嘀咕着,跟着队伍在海拔5000米的雪地里艰难跋涉。
天还没亮,远处的雪峰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科考队一行人像一串蚂蚁,在茫茫雪原上缓慢移动。
老灰——队里唯一的藏獒,迈着稳健的步子在队伍周围转悠,时不时抖抖身上的雪。
"等这次科考结束,我打死也不来这种地方了。"李晓一边走一边想。忽然,老灰的耳朵竖了起来,鼻子急促地抽动着。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李晓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灰已经仰头嚎叫起来。
"咚——"又是一声,这次更近了。
"不对劲!"队长的声音突然在对讲机里炸开,"大家赶紧——"
话音未落,一阵轰鸣声从山顶传来。李晓抬头,只见一堵白色的"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压来。
"雪崩!"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
李晓看见队友们四散奔逃,听见老灰焦急的狂吠,感受到地面在颤抖。她想跑,可双腿像是被冻住了。
"砰!"
整个世界瞬间被白色吞没。李晓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雪浪中翻滚。
冰雪灌进衣领,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
当李晓终于挣扎着睁开眼时,世界已经变了样。
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雪原,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背包和补给不知去向。她浑身剧痛,但比起生还,这点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有人吗?"她喊道,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微弱。
没有回应。
就在绝望即将淹没她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呜咽传来。
雪堆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老灰!它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显然也在雪崩中受了伤。
李晓紧紧抱住老灰,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在这片冰封的绝境中,他们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老灰,咱们得活下去。"她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发抖,"一定要活下去。"
老灰轻轻"呜"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它抬头看着茫茫雪原,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风雪越来越大,李晓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她看着茫茫雪原,心里直打鼓:"这可怎么办?在这鬼天气里,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这时,老灰突然竖起耳朵,鼻子使劲抽动了几下。
它冲着李晓"汪"了一声,一瘸一拐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李晓虽然疑惑,但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跌跌撞撞地跟在老灰后面,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艰难前行。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老灰停在了一处雪坡前。李晓这才发现,这里的风小了许多。
"好家伙,你这鼻子也太灵了吧!"她惊喜地拍了拍老灰的脑袋。
但老灰显然不满足于此。它突然开始用爪子刨雪,动作虽然因为受伤显得有些笨拙,但干劲十足。
李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啊,得找个地方过夜呢!"
两人一狗齐心协力,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勉强能容身的雪洞。
李晓正要钻进去,老灰却又往洞里面使劲嗅。"咦?"它的举动引起了李晓的好奇。
顺着老灰的动作,李晓往雪洞深处摸索,忽然摸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洞口。"这不会是个山洞吧?"她掏出应急手电一照,还真让她猜对了!
更让人惊喜的是,山洞里还有先前探险者留下的东西。"老天开眼啊!"李晓简直要乐疯了,"压缩饼干,矿泉水,这下咱们有救了!"
老灰"呜呜"地叫了两声,像是在分享她的喜悦。不过它的伤口好像又开始渗血了,走路一直在打晃。
"来,让我看看。"李晓从急救包里取出消毒水和绷带,小心翼翼地给老灰处理伤口。
老灰也很配合,疼得直抽气也没挣扎。
让李晓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受伤的老灰就自己出去了。
她正着急呢,就见老灰叼着只野兔回来了。
"你这是...给我找吃的?"李晓又惊又感动,"可你自己还伤着呢!"
老灰把兔子放在她脚边,又舔了舔她的手,那意思好像在说:"别担心,这点小伤算什么。"
就这样,老灰每天都要出去"觅食",有时带回只兔子,有时是几个野果。
李晓则负责照顾它的伤口,两个生命在这冰天雪地里相依为命。
晚上,李晓总是搂着老灰取暖。
她摸着老灰的脑袋,感叹道:"老灰啊老灰,你说咱俩谁才是主人啊?怎么感觉是你在照顾我呢?"
老灰就蹭蹭她的手,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在这片与世隔绝的雪原上,它们已经不仅仅是主人和宠物,更像是共同对抗命运的伙伴。
李晓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又摸了摸所剩无几的压缩饼干,心里泛起一丝忧虑:"这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第七天的早晨,李晓数着剩下的压缩饼干,心沉到了谷底。
"就剩这么点了..."她咬着嘴唇,看着手里最后两包饼干,"这可怎么办?"
老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焦虑,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李晓勉强笑了笑,摸着老灰的脑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留在这儿等死,还是出去找救援?"她在山洞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天人交战,"出去肯定危险,可留在这儿...也是等死啊!"
夜里,狂风呼啸,山洞里格外寒冷。
李晓蜷缩在角落,搂着老灰取暖。她望着洞口飘进来的雪花,下定了决心:"不能在这等死,得拼一把!"
第二天一早,李晓简单收拾了能带的东西。
临出发前,她蹲下来摸着老灰的脑袋:"老灰啊,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要不你就在洞里等..."
话没说完,老灰就"汪"地叫了一声,倔强地站了起来。那眼神仿佛在说:"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雪地里的跋涉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刺骨的寒风把脸割得生疼。晓气喘吁吁地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要不是老灰在前面带路,她早就迷失方向了。
"不行了...得歇会儿..."李晓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她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老灰回头看了看她,突然竖起了耳朵。它的鼻子急促地抽动着,眼神变得异常警觉。
"怎么了?"李晓还没反应过来,老灰已经"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老灰!你去哪儿?"李晓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等等我啊!"
可是雪地里哪追得上一条藏獒?没跑几步,老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风雪中。
"老灰!老灰!"李晓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你不能丢下我啊..."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你答应过要陪我的..."
茫茫雪原上,李晓孤零零地站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老灰,你这个骗子..."她蹲在雪地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风越来越大,雪花打在脸上生疼。李晓抱着膝盖,感觉希望一点点被冰雪吞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使劲擦掉眼泪,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若隐若现,却让她的心狂跳起来。
"难道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灰,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这边!这边有人!"
李晓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在做梦。远处的雪雾中,几个穿着鲜艳冲锋衣的人影正在向她跑来。
"我在这儿!救命!"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双腿一软,跪在了雪地里。
"是李晓吗?"领头的搜救队员跑到她面前,"天啊,真的是你!"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李晓哽咽着问。
"是一条藏獒!"队员气喘吁吁地说,"它冲到我们营地,不停地叫,还咬我们的衣服。然后就一直往这边带,足足跑了五公里..."
"老灰!"李晓猛地站起来,"老灰在哪?它..."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队员的表情变得凝重。
"它带我们找到你后就跑了,好像是要回来找你。"队员顿了顿,"但是..."
"但是什么?"李晓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风雪太大了,它...它可能迷了路。"
"不会的!"李晓摇着头,"老灰认得路,它一定能找到我..."
搜救队立刻分头寻找。风雪中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来:"老灰!""这边!""快来看!"
突然,一声惊呼划破天际。
"在这儿!在山坡下面!"
李晓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远远就看见山坡下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灰!"她扑过去,抱住那具已经冰冷的身体。
老灰倒在雪地里,身上结满了冰霜。
它的眼睛还睁着,目光朝着李晓来的方向,仿佛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寻找她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李晓把脸埋在老灰厚实的毛发里,泪如雨下,"我不该怀疑你...你从来都没有要丢下我..."
原来,老灰是在返回的路上,因为体力不支,一脚踩空摔下了山坡。它拖着重伤的身体,仍在努力往前爬,想要回到主人身边。
那双忠诚的眼睛,永远定格在了寻找主人的方向。
春天来临时,李晓回到了那座雪山。在老灰倒下的地方,她立了一块小小的石碑。
"忠诚的老灰,雪山的守护者。"她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文字,眼前又浮现出老灰带着她找到雪洞、为她猎食、穿越风雪找救援的一幕幕。
纷飞的雪花落在石碑上,仿佛是老灰温柔的叹息。
在这片苍茫的雪原上,在这座巍峨的雪山中,永远活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生命与忠诚、关于守护与牺牲的故事。
而老灰,这个雪山的守护者,将永远活在这个故事里,活在每一片雪花中,守护着这片它用生命守护过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