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 2024-09-26 18:34
(为了叙述方便,文章采用第一人称写法。)
素材提供:万山青——撰写:宏瑞说情感
中秋节前夕,我从外地开车和家人团圆,刚吃完午饭,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是我妹妹打来的,就赶紧接听,只听妹妹说:“哥,咱姑昨晚从北京医院回来的,今天早晨就去世了,咋没见咱娘家人来啊?表弟没有给咱家报丧吗?”
我一听心里就是一震,听电话里乱糟糟的,赶紧问道:“山杏,你就在姑姑家里吗?”
“是的,我听见动静就过来了,别的亲戚都来了,到了12点也没见咱家里的人过来,我知道你过节回家了,就赶紧打电话问问。”妹妹急切的说。
“好的山杏,哥知道了,我给咱父亲商量一下再说,的确没给咱家报丧。一会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说完就赶紧挂断了妹妹的电话。
父亲和母亲去了街门外去剥玉米皮,我赶紧跑到街里,就对父亲说道:“爹,我姑姑去世了,是今天早晨的事,是山杏刚打电话过来说的。”
父亲和母亲都停下手中的活,我看见父亲眼里瞬间湧起了泪花,他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表弟没给咱报丧,一定是因为你姑姑和咱家断亲八年,感觉亲情不在了,可那是我的亲姐姐啊,我还活着,又不是没有娘家人,他报丧不报丧,咱都得去。”
父亲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起来,我赶紧安慰父亲几句,今天已经过午了,农村亲戚都是上午吊孝,我们只有明天再过去。我赶紧起身通知我近门几个堂兄弟,让他们明天和我家人一起去给姑姑奔丧。
我姑比我父亲大四岁,小的时候,我奶奶去世的早,我父亲当时只有八岁,我爷爷是个木匠,经常出门给人家干活,有时候晚上也不能回家,都是姑姑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父亲,姐弟感情非常深厚,听邻居二奶奶说,我姑出嫁的那天,我父亲哭的像个孩子。
我姑和娘家断亲,是因为给爷爷治病引起的,十二年前,爷爷得了食道癌,县医院说已经到了晚期,不给做手术,让吃中药保守治疗,姑姑想去北京大医院去做手术,我就建议先在北京找专家,让他们看看看CT片子,看专家给怎样的建议,关键是爷爷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根本经不起折腾。
我是在北京协和医院找的专家,他看了片子,询问爷爷的状况,听说爷爷身体已经很虚弱,专家医生就建议吃中药保守治疗,说这种情况做手术也不过再活一年的时间。
我当时就在北京找了中医,开了中药,都是蜈蚣蝎子类的中药,每付药有一百多元,研成粉剂,能喝五天,我拿了一个月的疗程,回来后,姑姑也没说什么,就每天伺候爷爷喝药。
当时爷爷吃饭已经成了问题,但自从吃了中药以后,慢慢又能进食,身体慢慢有所恢复,后来能下床吃饭活动,我们全家都非常高兴。
爷爷的中药一直吃了三年,他临去世的前几天还能正常进食,病情忽然加重,一星期就去世了,但总得来说,他没像别的癌症病人那样,非常痛苦的去世。走的非常安详。
因为爷爷又活了三年,姑姑一直以为当年没给爷爷做手术,是把爷爷病情耽误了,是听了医生的误导,是医生不愿意承受风险,所以对我父亲耿耿于怀,经常在烧纸的时候抱怨我父亲。
有一次给爷爷烧尽七纸,姑姑在坟上又提起此事,父亲感觉特别冤屈,三年给爷爷在北京拿药也花了七八万,当时就和姑姑发生争执,老姐弟俩谁也不让谁,越吵越凶,姑姑最后哭着回家。
从那以后,姑姑烧纸不进我家门,见了我父母的面也不说话,两家彻底闹僵,我母亲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父亲。
我妹妹山杏的亲事是姑姑当年介绍的,婆家和我姑是一个村的,妹妹和姑姑有来往,她也经常劝我姑姑,但老人就是认死理,所以矛盾一直没有解决。
一个多月前,妹妹给父亲打电话,说姑姑去北京治病了,听说病不太好,父亲听了很难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他给我说:“等你姑姑从北京回来,我一定去看看她,给她道个歉,让她原谅我。”
谁料想,姑姑走的这么快,在北京住了一个月就去世了,我知道父亲对姑姑的感情,他在姑姑活着时候没能见最后一面,肯定非常懊悔和自责。
果然,父亲一晚上也没有睡,早晨起来,俩眼哭的通红,我心里也非常难受,非常心疼父亲,就不断的安慰他,但越安慰父亲他越难过,嘴里一直念叨对不住姑姑。
我给妹妹打了电话,让她告诉表哥,就说父母要带着娘家人,一会就去给姑姑吊孝。妹妹就在姑姑家里,她把电话赶紧跑到屋里递给了表哥。
表哥声音嘶哑地说:“山青,都怪我,我妈去世没有给舅舅报丧,是我不孝,妈妈临咽气前还喊舅舅的名字,我心眼太小,怨恨舅舅,是表哥我错了。”
表哥没说完,就一阵呜咽声,我也流着泪劝他节哀,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开了四辆车,去了二十多人,还没到村口,就远远看见有一伙穿白孝衣的人,我们停下车,父亲早就哭的不能走路,我们搀扶着父母慢慢往前走,表哥嫂和他几个堂兄弟跪在地上迎接他的舅舅,大家是哭声一片。
来到姑姑灵床前,父亲停止哭声,揭开盖在姑姑脸上的蒙布,看了一眼又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喊着:“姐姐,我对不起你,不该和你赌气,弟弟不是人。”
父亲已经快七十了,我怕他身体吃不消,一直哭着劝他,但父亲就是不听,最后表哥过来才和我一起把他架了出去。
埋葬姑姑后,我父亲回家就病倒了,晚上不断的说梦话,他一直在家输了半月的液体,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
我父亲对我说:“不管你姑姑当时说的对不对,她是心疼你爷爷,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她顶嘴,彻底伤了她的心,我作为一个弟弟,八年时间没主动和她说话,我好后悔啊!”
是啊,亲人之间若有了矛盾和误会,不要搁置不理,要尽快解决,免得造成终身遗憾,像我父亲这样,每天活在懊悔之中。亲人之间其实没有不能化解不了的矛盾。
人生苦短路漫长,
风雨跌宕话沧桑。
半生已过帆渐远,
看尽风霜看夕阳。
烟火人间,各有遗憾,亲情有裂痕,要早点修补,才不会留有懊悔。总有一天回过头来看,那些你曾认为跨越不了的沟沟坎坎,当时一迈腿就过去了,沟走着走着就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