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班花今日相亲：尴尬重逢，我为何偷偷溜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辈子最怕的东西，会是地豆（就是花生，我们老家的说法）！可是，我现在最感谢的也是地豆。

当年，就因为一颗小小的地豆，相亲时再次遇到那个漂亮的女同学，我却悄悄溜走了。

要不是她追到我家来，我可差点儿就错过了我媳妇儿！这事儿，说来话长。

我叫贺方齐，今年快六十了。

每到深夜，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一股脑地往外冒，挥也挥不去，尤其是那个承载着我贫苦童年的穷山沟，更是记忆深刻。

那时候日子苦啊，却有着最纯朴的人情味儿。

我家孩子多，爹娘养着我们四兄妹，我排行老三，上面俩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

我呢，从小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生病，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吃饭都没啥滋味。

可要说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事儿啊，就是“吃地豆难受”这事儿，说出来别人都不信。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8岁那年，村里来了个卖炒地豆的，大伙儿都觉得稀罕，纷纷买了尝鲜。

我爹也不例外，买了一小把。

谁成想，我刚吃了两颗，没一会儿工夫，就觉得嗓子发痒，喘不上气，脸上还冒出一片片红疙瘩。

这下可把村里人吓坏了，大家都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我爹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我背到村里的赤脚大夫那儿。

可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满头大汗。

回到家，我爹就数落我娇气，说我是故意装病不想干活。

只有我娘心疼我，说：“孩子难受啊，你就少说两句吧！”

那时候，农村人哪懂什么过敏不过敏的，都觉得我娇气、金贵，吃个地豆都能吃出事儿来。

我心里委屈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从那以后，我像个闷葫芦似的，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书。

好在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到了小学毕业那年，我以全村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镇上的初中。

这在我们村可是破天荒的大喜事，村里人都说我贺家祖坟冒青烟了，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爹都乐得合不拢嘴，还特意杀了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给我庆祝。

那天晚上，我娘炒了一盘地豆，说是要庆祝我考上初中。

看着桌上香喷喷的地豆，我心里既高兴又忐忑，五味杂陈。

我不想让娘失望，就硬着头皮吃了几个，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那种嗓子发紧、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难受得要命......

我害怕又被家里人骂娇气，只能强忍着不适，早早地钻进了被窝，一个人偷偷蜷缩在被窝里难受。

就这样，我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忐忑，告别了小山村，开始了我的初中生活。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一段酸甜交织的青春岁月，而那颗小小的地豆，将会成为我和她之间故事的开端……

刚到镇上的初中，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教学楼高大气派，操场宽阔平整，比我们村里的小学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怯生生地走进教室，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正当我低着头整理书本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孩子正站在讲台上，笑盈盈地跟大家打招呼，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她长得明艳动人，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身材高挑，一看就不是农村出来的孩子，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大家好，我叫任美婷。”她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好听，“我家是在镇上开杂货店的，欢迎大家以后常来我家买东西哦！”

听到这话，教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我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心想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

可没想到，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我，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翻书，脸却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从那天起，我的目光就总是情不自禁地追随着任美婷。

她性格活泼开朗，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的，很快便成了班里的风云人物，也成为了大家公认的班花，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相比之下，我这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每次她朝我这边看过来，我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生怕被她发现我在偷看她，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似的，砰砰乱跳。

有一天，任美婷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教室，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的小盒子，脸上乐开了花。

“同学们，”她兴奋地宣布，“我小姑终于嫁出去啦！我爸特意买了盒地豆糖，大家一起来尝尝喜气！”

一听到“地豆”俩字，我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眼看着同学们都兴高采烈地去拿糖吃，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既羡慕又害怕。

等轮到我的时候，我磨磨蹭蹭的，想说“不用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贺方齐，你怎么不吃啊？”任美婷奇怪地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家糖不好吃，嫌弃啊？”

我赶紧摆手，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的，我……”

“来来来，吃一块，沾沾喜气嘛！” 任美婷不由分说地往我手里塞了块糖，“可好吃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我捏着那块糖，尴尬得手心都出汗了，小声说：“我……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哎呀，人家美婷好心好意请你吃糖，你就别推辞了！”

我真是骑虎难下，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

糖的香甜刚刚在嘴里化开，我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不适感猛地涌上来，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喘不上气来。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捂着嘴就冲出教室，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

任美婷追了出来，看到我这副样子，脸色立马就变了，语气也变得特别尖锐：“贺方齐，你什么意思？给我脸色看是不是？不想吃就直说，装什么装！”

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断断续续地解释：“不是的，我…… 我吃地豆真的会难受……”

可是任美婷根本不相信我，她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脑子进水”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委屈得像被人冤枉的小媳妇。

从那以后，班上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有人说我“娘唧唧”，有人说我“故意装可怜博同情”，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像过街老鼠似的，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难受极了，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多希望有人能理解我，可是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小镇上，谁会在乎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呢？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将自己封闭起来，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每天放学后，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我宁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书，也不愿意面对同学们异样的目光，那种滋味真不好受。

就这样，我的初中生活在寂寞和自卑中慢慢度过，暗淡无光。

我以为，这就是我命里注定的苦日子，逃不掉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像一场暴风雨，把我淋得透心凉。

那是初二下学期的一个下午，体育课刚结束，大家都汗流浃背地回到教室。

因为身体原因，我只能坐在树荫下看别人打球。

等我慢吞吞地走回教室时，发现同学们都围在任美婷的座位旁，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气氛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啊？”我小声地问坐在我前面的同学。

“任美婷的零花钱不见了，”那个同学压低声音告诉我，“听说足足有十块钱呢！”

我心里一惊，十块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在我们村里，这都够一家人吃好几天的了。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像刀子似的扎在我身上。

我抬头一看，发现任美婷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怀疑，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

“贺方齐！”任美婷怒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质问，“是不是你偷的？！”

我顿时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委屈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周围的同学也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着我，像看耍猴似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怀疑，让我如坐针毡。

“我… 我没有啊，”我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怎么可能偷你的钱呢？”

“别装了！” 任美婷根本不听我解释，气呼呼地走到我跟前，“有人看见你一个人先回教室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这才想起来，因为不合群，我确实比他们早回来几分钟。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我真的没拿你的钱，”我急得都快哭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搜我的书包，搜我的口袋……”

任美婷冷笑一声，说：“谁知道你把钱藏哪儿了？想证明自己清白，我倒是有个办法。”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连续三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吃地豆，我就相信你没偷钱。”

我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吃地豆？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可是，要是不答应她，我这辈子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

在全班同学疑惑的目光中，我咬了咬牙，狠下心点了点头。

很快，任美婷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小袋地豆。

我颤抖着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刚咽下去，我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从胃里翻腾上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翻出来一样，难受得要命。

我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又吃了第二颗、第三颗……

我的脸色越来越白，像一张白纸似的，胃里翻江倒海，嗓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吐了出来，吐得一塌糊涂，丢人丢到家了。

同学们都哄堂大笑起来，说我装模作样、娇气做作。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心里又羞愧又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病，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吃地豆，更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荒唐的赌约！

那天放学后，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村口的小树林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蹲在地上，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第二天，我说什么也不肯去上学了，我实在没脸面对那些同学，更没脸面对任美婷。

第三天，我心里忐忑不安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学校。

不知道任美婷今天还会不会让我继续吃地豆，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让她把我嘲笑一顿，反正我已经没脸没皮了。

可是，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却发现任美婷并没有再提“吃地豆”的事情，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看了我一眼，就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跟旁边的女生说笑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更加困惑了，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从那天起，任美婷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也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就好像我是空气一样。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初中毕业，我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毕业那天，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同学们互相道别，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任美婷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笑得没心没肺。

我悄悄地收拾好书包，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学校，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就像我当年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那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任美婷了，我们之间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它总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市里的高中，而任美婷则留在了镇上，听说帮家里照看杂货店。

我们再也没见过面，关于她的消息，也只从偶尔来往的镇上同学口中得知只言片语，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对她心存芥蒂，总觉得是她当年的咄咄逼人害我颜面扫地，让我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成了大家的笑柄。

高中毕业后，我没能考上大学，回到村里，跟着我爹学起了木匠活。

我爹常说，木匠这行当，虽然辛苦了点，但好歹是门手艺，饿不死人，比那些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强多了。

我呢，也没啥大志向，就想着能像我爹一样，凭着自己的手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就心满意足了。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我琢磨着去镇上买点木工活儿要用的工具，顺便再逛逛，看看有啥新鲜玩意儿。

刚走到集市口，就看见一个小偷推倒了一位老大娘，抢了她的小布包就跑。

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娘受欺负啊！

二话不说，我撒开腿就追，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啊！别跑！把东西还给人家！”

多亏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腿脚还算利索。

追了两条街，总算是让我给逮住了那个偷东西的家伙！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拎了回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布包，这小毛贼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吓得脸都白了，话都说不出来，灰溜溜地跑了。

这时候，老大娘已经被好心人扶到路边坐着了。

看到我把东西拿回来，她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抓着我的手说：“好孩子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辛苦几天的收入可就没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大娘，您没事就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老大娘一个劲儿地夸我是个好小伙，说现在像我这样热心肠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们闲聊了几句，老大娘问我结婚了没，一听我还打着光棍，她乐呵呵地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

我一听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地说不用麻烦了。

可老大娘哪肯罢休啊，拉着我的手说她孙女长得俊俏又能干，跟我年纪也相仿，非要给我俩安排个相亲。

我被她说得心里直痒痒，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晚上回到家，我把这事儿跟我娘一说，我娘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我有出息，让我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别到时候丢了面子。

那天，我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地找出最好看的衣服穿上，还特意跑到村头的王师傅家，让他帮忙用刮胡刀把脸上的胡子刮干净，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

到了约定的茶馆门口，我心里紧张得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噗通噗通”直跳，手心里全是汗，连推门的时候都差点儿没推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迈步走进茶馆。

一抬头就看见老大娘正笑眯眯地和一个年轻姑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显得格外温馨。

那姑娘背对着我，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就已经感觉到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来啦来啦，快坐快坐。” 老大娘看见我，热情地招呼我过去。

我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机械地走到她们对面坐下，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往那姑娘那边瞟。

就在这时，那姑娘转过头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真是越看越漂亮，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一下子就把我给看呆了。

可我的心里却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心里像猫抓似的，痒痒的。

我正琢磨着呢，老大娘突然站起来说：“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这个老婆子就不打扰了，先去买点菜，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笑呵呵地走了，留下我和那姑娘面面相觑。

“方齐，好久不见啊。” 那姑娘见我半天没说话，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更加疑惑了，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虽然觉得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我把认识的亲戚朋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真是尴尬极了。

“方齐，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快就把老同学给忘了？” 那姑娘看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是美婷啊，任美婷，你的初中同学，你真不记得我了？”

“啊？！” 我顿时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像能塞下一个鸡蛋似的，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是……你是任美婷？！”

任美婷！

听到这三个字，我脑子里那些尘封的记忆瞬间被打开了，当年那个扎着马尾辫、风风火火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几年不见，想不到当年本就俊俏的姑娘，如今更是美得耀眼，我真是差点儿没认出来！

我的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当年那件糗事也随之涌上心头， 我心里一阵发堵。

不行， 这门婚事绝对不能成！

万一成了，以后任美婷动不动就让我吃地豆怎么办？

别说是吃地豆了，就是光想到地豆我都难受！

就算她长得再漂亮，我也不能把她娶回家折磨自己！

不行， 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溜之大吉才行！

看着对面笑语盈盈的任美婷，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突然灵光一闪， “哎呀， 我肚子疼， 得去趟厕所！”

我捂着肚子， 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任美婷先是一愣，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不过她也没多想， 红着脸点了点头说： “那你快去吧， 我在这儿等你。”

我如蒙大赦， 逃命似的冲出了茶馆。

一出茶馆的门，我就撒开腿往家里跑，一口气跑到家， 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 相亲还顺利吧？” 我娘早就等在家门口了， 一看到我回来， 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赶紧摆摆手， 装出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说： “那姑娘不行， 长得倒是挺俊， 可是说话做事都太蛮横了， 还不讲理， 咱家招惹不起。”

说完，我就赶紧溜回自己的小屋， 生怕我娘看出什么破绽来。

谁知道，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我娘热情的声音： “哎哟，你就是美婷啊？ 快进来坐， 快进来坐！ 别客气， 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我一听这话， 吓得魂飞魄散， 心想这下可完蛋了！

这任美婷怎么回事，竟然追到我家来了。

我娘在院子里喊了我好几声， 我磨磨蹭蹭地走到院子里， 低着头不敢看任美婷。

“贺方齐！” 任美婷一看到我， 立刻就火了， “你什么意思？ 上午在茶馆里装肚子疼把我一个人丢下， 自己偷偷摸摸地跑了， 你现在跟我解释清楚！”

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娘可不管那么多，热情地把任美婷迎进屋，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还一个劲儿地夸她长得漂亮、懂事，把我晾在一边，像我是个多余的似的。

任美婷也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到我娘在厨房里忙活，立马就撸起袖子帮忙，一边干活还一边跟我娘有说有笑的，把我娘哄得都合不拢嘴了，直夸她是个好姑娘。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亲热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儿。

我娘越看任美婷越喜欢，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我说儿子，你这眼光也太高了吧？人家美婷这姑娘多好啊，长得俊俏，又勤快，打着灯笼都难找，你怎么就看不上眼呢？我听她说，上午你在茶馆里，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呀？”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当年那件事，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正好任美婷从厨房出来，听到我们说话，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吃完饭，我娘非要我送任美婷回去，说是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

我推三阻四，可我娘态度坚决，我只好硬着头皮陪着任美婷往镇上走。

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尴尬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走到半路，任美婷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我，语气真诚地说：“方齐，对不起。”

我愣住了， 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啥？ 你…… 你说啥？ ”

任美婷深吸了一口气， “当年那件事， 是我错怪你了。 其实， 偷钱的不是你， 是李小芳。 ”

我脑子嗡的一声， 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当年那件事， 我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 真相竟然是这样！

“第二天你没来上学， 李小芳以为得逞了， 就拿着我的钱去买东西， 被我撞见了， 我才知道， 原来是她偷了我的钱！ ”

任美婷顿了顿， “她为了不被发现， 就故意说是你偷的， 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 可是那时候…… ” 她低下头， 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那时候我太年轻， 拉不下脸来。 ”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里也翻江倒海的，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来， 当年是我们都太年轻气盛， 我也错怪她了，她压根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姑娘。

知道真相后， 我的心结也解开了， “没事儿， 都过去了。 ”

我们一路聊着过去的事，才发现，其实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

快走到镇上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任美婷抬起头， 看着我的眼睛， “其实， 我一直想告诉你……” 她脸更红了， 像熟透的苹果， “其实， 我从初中就…… 就喜欢你了。 ”

“啊？ ” 我顿时愣住了， 脑子一片空白。

“只是那时候， 我年纪小，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 任美婷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些年， 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今天能再见到你， 我真的很高兴…… 方齐， 你……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看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姑娘，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 ” 我支支吾吾半天， “我…… 我也喜欢你， 当年…… 当年我以为你看不上我……”

任美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呀， 还是那么傻！”

从那天起， 我们俩就正式处对象了， 我娘别提多高兴了， 逢人就夸任美婷懂事能干。

没过多久， 我们就结婚了。

婚礼那天， 亲朋好友都来贺喜， 热闹极了！

婚后， 任美婷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家里的事从来不用我费神， 更不会让我碰地豆， 连地豆油都不敢用。

第二年， 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小家伙活泼可爱， 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儿子长大后，有一回好奇地问我俩是怎么认识的，我正犹豫着该怎么说。

任美婷却抢先说道：“当年你爸为了追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最后我还是被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才答应嫁给他的。”

我连忙点头附和，任由她在儿子面前编故事，毕竟，媳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总算是明白了：生活中难免会有误会和坎坷，但只要我们彼此坦诚相待， 真心换真心， 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看着身边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我感到无比幸福。

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