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 2024-09-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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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邻居老张家儿子结婚,杨大树去帮忙。
听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女方要车要房要彩礼。
杨大树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赚大发了。
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待字闺中。
二女儿正上技校,小女儿还上初中。
将来自己不用动一分一毫一砖一瓦,就可以让女儿步入新生活。
他粗略算了一笔账。
按老张出的18万彩礼,外加一辆小轿车,和在县城首付一套房,至少需要100万。
一个儿子花100万。
他有三个女儿,至少能给他省了300万。
这样算来,自己起点就比他们高。
这时如果再有人为生女儿不乐意。
他准会打抱不平,一脚把他踹醒。
可当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杨大树三代单传,在村里明显是势单力薄。
他一直怀揣着个小心思。
希望媳妇能生几个男孩,壮大门庭。
可媳妇不争气,一股劲吹起似地生下三个女儿。
杨大树无奈交了一笔罚款,想让媳妇再生。
没料到,趁他不在家。
村支书万双全派人强制带走他媳妇,到乡卫生所做了结扎。
气得杨大树回来提着一桶大粪,给他浇到了大门口。
为此两家结了仇。
如今,万双全早就卸了任,他儿子万富贵当上村干部。
响应党的号召,生下一个儿子。
和他的大闺女大凤年龄差不多。
直到几年前二胎政策放开,万富贵媳妇又生下一个儿子才六七岁。
杨大树豁然开朗。
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就是200万。
这200万,够万富贵喝两盅了。
想起这些,他心里别提多爽了。
“媳妇弄俩菜,我喝两盅。”
杨大树心情舒畅,自己这么多年总算是扬眉吐气。
他高高兴兴地打开酒,倒上一杯,自斟自饮……
感觉胸口那股呕了多年的浊气慢慢释放出来,一下子豁亮了许多。
“爸,跟你商量点事。”
大凤闪身从卧室出来,坐对面盯着他说。
“说吧闺女,有啥事儿?”杨大树眯着豆豆眼,歪着头看着女儿。
他甚至觉得现在每个女儿都是摇钱树。
至少,以后不用他再多出一分钱了。
“我想出去打工。”
“还有谁一块儿去?”
“万家和……大凤支支吾吾。
杨大树“咚”一声把杯子蹲在茶几上,茶水四溅。
“不行,就冲他万家那个德性,我就不能让你和他一块去。
不知道他爷爷还……”
杨大树话没说完,发现大凤已经扭头跑回了屋。
他只好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万家和是万富贵的大儿子,万双全的大孙子。
他和万双全不共戴天。
怎么能允许大凤和万家和结伴同行?
再说了,孤男寡女在一起出点儿什么事?
更不能让他容忍了。
杨大凤个子不高,也不算漂亮。
单眼皮,娃娃脸。
因是老大,自小得全家宠爱。
思想单纯,眉眼间自带一股娇憨。
不久,邻居张婶上门提亲。
说的是上马村老吴家的二小子。
家里有辆大卡车,跟着亲戚跑运输。
彩礼愿出20万,在县城有房。
杨大树当即答应:“好,你让他过来,俩孩子见个面再说。”
他见大凤在超市忙,悄悄跟媳妇说:
“你一会儿抽空跟大凤说一说。
看她需要买啥,我去进货时一块儿上县城买。”
“不用。”
媳妇撇他一眼,“如今年轻人谁还上县城买。
大多都在网上买,这个不用你操心。”
杨大树家开着个大超市。
上午8点,他开上三轮车上县城进货。
超市有媳妇和大凤两个人盯着。
时不时还上邻村赶个大集,收入也还可以。
到了县城装好货,快12点了。
杨大树刚夸上座椅,媳妇打来电话问:
“大树,大凤给你打电话了吗?”
杨大树纳闷:“她不是在家和你一块儿盯着店吗?”
“我……找不见她呀?”媳妇的哭腔都上来了。
杨大树啪挂了,他最讨厌媳妇一惊一乍的。
一个大活人,大白天还能被人抢走了?
可他到底心里没了底气,心急火燎往家赶。
亲戚邻居家都问了个遍,仍不见大凤的踪影。
他握着手机呼了无数遍,上面出现一大片红色的感叹号。
大凤把他拉黑了。
媳妇疯了似的在大凤的卧室翻找,可什么消息都没有。
杨大树颓丧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
“完了完了,她一定跟那个鬼小子跑了。”
媳妇傻乎乎抹着眼泪问:“你说谁?万家和?”
“甭问了,都是让你惯的。”杨大树瞪她一眼。
“我那个老天爷呀,这个挨千刀的玩意……”
手机嘀嗒响,媳妇腾地跳起来,快步扑向手机。
大凤终于回信了:“爸,妈,别担心,我去打工了。”
杨大树长吁一口气。
不管是好是赖,大女儿终于回信了。
次日,杨大树破天荒地和媳妇轮着盯店。
邻居好奇地问:“大树,你家大凤呢?咋轮到你坐阵啦?”
杨大树嘴角扯上一抹笑。
“这小店能挣几个钱?我闺女出门打工挣大钱去了。”
邻居张婶又来要回话,让两个孩子见面。
杨大树难以启齿,只好推说女儿不愿意。
午后没人来买货。
杨大树半躺在躺椅上,刚想眯一会儿。
万富贵踱着方步进来了。
自顾自坐在收银台前的椅子上,扔给杨大树一支烟。
杨大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万富贵并不理会他,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圈。
慢悠悠地说:“大树呀,跟你商量一件事,咱俩做亲家,你看咋样?
我不亏待大凤,别人家出多少我出多少。”
“滚,你休想。”杨大树眼一瞪,“做梦去吧。”
万富贵是杏花村的头号人物,何曾受过这般辱骂?
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不悦。
“你呀,别太自负,该放下的就放下。”
杨大树顺手抄起柜台上的记账簿扔过去:
“滚走,我闺女就是不嫁,也不会上你家。”
万富贵见杨大树油盐不进,扭头走了。
走到门口还不死心,白他一眼说,
“你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杨大树看万富贵一而再再而三提这件事,心里泛起了嘀咕。
以前,万富贵可不是这个做派。
他不理他,万富贵也没搭理过他。
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多少年两家不共话,如今能自甘低头先找他。
莫非,万富贵已经知道了什么信息。
或者大凤……
他不该想下去,只能自求多福。
秋来冬至,杨大树觉得这一年四季过得太漫长。
眼看着从春到冬大半年过去了。
大凤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回音。
再也没有给他两口子说过一句话。
打电话也打不通。
再有一个来月就到春节了,杨大树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
希望大女儿能奇迹般出现在面前。
如果春节再不回来,那杨大树就要被别人笑掉大牙。
往日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有几个在外打工的女孩大年不回家?
至少,在这方圆十里的村庄还没有先例。
正当杨大树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终日时。
大凤回信了。
不是给他回的,是给他媳妇的视频。
“大凤,你这是在哪儿呀?”媳妇又哭又笑,一连问了好几声。
大凤并不正面回答,抱起一个男孩问:
“妈,喜欢吗?”
媳妇喜极而泣,一个劲点头:“好,好……”
杨大树三步并两步窜到媳妇身旁,猛地夺过手机。
大吼道:“好什么好,你在哪儿呢?赶快给我滚回来。”
大凤闪身把孩子放到了一边,不急不恼。
“爸,你要是这态度,我还真不回去了。”
大凤一句话,掐住了杨大树的命门。
媳妇见他愣住了,急忙回说:
“回来吧大凤,有事到家都好商量,这回妈给你做主。”
大凤啥话也没说,挂断了电话。
杨大树失望至极感慨一声:“家丑,家丑,丢死人了!”
“大树呀,别死脑筋了。
不管咋说,大凤能安安全全回家,这是大事。
况且,况且……”媳妇瞟他一眼迟疑疑着不敢说。
“可那是万家的种,你说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杨大树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恨声问,“我还要脸不要了?”
媳妇脸一沉。
“你的脸面值钱还是闺女的命值钱?
你要再这样,以后咱的日子也过不好。”
杨大树闷闷不乐。
他没料到,自己的女儿这么不争气。
可话说回来,万家和若不是万家的主儿。
那小伙子还真是不错的。
尽管这么多年两家老人不共话,可每次万家和见了他。
都叔长叔短叫得挺甜。
另外,小伙子长的个子总有1.8米,一表人才。
换哪个姑娘也会喜欢他。杨大树长叹一声。
他和大凤初中高中都在一个班。
自己咋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心思转念间,万富贵敲响了门。
冬天黑的早,杨大树早就关了超市门。
坐在沙发上抽烟。
见他进来,屁股都没动一下。
万富贵开门见山:
“老杨,你说个条件吧,孩子的事儿咋办?”
杨大树扫他一眼,没吭声。
他在琢磨着万富贵的底线。
如今女儿生米煮成熟饭,不是他提要求的时候。
“我琢磨着,怎么也得凤凤光光给俩孩子办场婚礼。”
万富贵仰脸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有点小得意。
补充一句,“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老杨,你这次算白捡了一个大外孙。”
“呸,不要脸。”杨大树骂了一句。
“你看你,咋这么不识抬举?”
万富贵假装恼怒,“我好心好意来跟你商量,你这尾巴倒上天了。
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如今孩子都有了,我要不搭理你,你啥办法也没有!”
万富贵一语中的,杨大树的气势一下子没了。
他斜睇一眼万富贵,闷声问:
“你怎么安排的?”
尽管万富贵与他家有隔阂,但在众乡邻眼中,人还不错。
为人办事张弛有度,也颇得乡民爱戴。
“我家在县城有一套房,让俩孩子回来当婚房。
至于彩礼嘛……”万富贵扫他一眼,“我就不提倡要彩礼……”
杨大树心一紧,不满地剜了他一眼。
“可如今轮到我这儿,不出彩礼好像是我家不地道。
我出10万,你看咋样?”
杨大树听他说完,心踏实下来。
10万就10万吧,总不至于让他一点面子也没有。
不日,大凤抱着孩子和万家和一块回来了。
万家和仍旧像以前一样,见面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叔”。
杨大树一看见那个白胖小子,瞬时心中的冰全化了。
啥彩礼房子?都是扯淡。
闺女安安全全回了家。
况且万家和也不错,又抱着这么一个白胖小子。
他的心一下子酥了。
他嗔怪一句:“啥?喊我叔?该叫啥?”
大凤心中一乐,扑哧笑了,用胳膊肘碰碰家和。
“爸,妈。”
万家和响响亮亮叫了两声。
万富贵不愧是村支书,办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
不到三天的功夫,就给俩孩子热热闹闹办了一场婚礼。
并放话说,其实俩孩子早就旅行结婚了。
他是抽农闲时间,答谢相邻的。
望着这晚来的热闹婚礼,杨大树止不住一阵嘘唏。
如果,当初自己能及时与万富贵握手言和。
彩礼还能多要点,还能再给他要辆小轿车。
可如今……
他把一脑门子的胡思乱想压下去,要那么多有啥用?
自己还不是照样把那10万的彩礼,原封不动给大凤存了一张卡。
就交给了她?
看来,儿女自有儿女福。
有时候,过去的事该放下就放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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