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变迁中的孩子：92年父亲再娶后的成长经历

92年盛夏，窗外暴雨如注，我迎来了人生中最无助的时刻。疼爱我的外婆走了，我成了一个彻底没人管的野丫头。

这时，在部队当军官的舅姥爷来了。他接走了我，从此我的人生中再次有了光、有了爱，有了希望。

我叫郑文秀，1986年出生。1990年，母亲因病去世，我变成了没娘的孩子。

父亲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我，他借口要去城里打工，带着我没法去，就将我丢给了外婆照顾。

他嘴上说得很好，每月会给外婆拿钱，当我的生活费。但只持续了三个月，他就杳无音信，人也不见，钱也不到。

外公在80年代初就病逝了，外婆艰难地给几个舅舅成了家，可谓劳苦功高。

但她也没能因此享上福，舅舅们结婚之后，都先后分了家，外婆与还没结婚的小舅生活。

小舅在后山的菜市场上班，每天忙得筋疲力尽，回家倒头就睡。除了农忙，平时的农活他也顾不上，都是60岁的外婆，如同蚂蚁搬家一样干完的。

几个舅妈对我赖在外婆这儿很不满，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表哥表弟们欺负我，我哭着找她们告状。舅妈却不当回事，还阴恻恻地说道：“你不待在这就好了啊！你回你们郑家湾嘛！那边的人都稀罕你，肯定没人欺负你。”

外婆十分生气，她逮住表哥表弟们狠揍，结果惹来了舅妈们的不满，几人又大吵起来。

吵架过后，原本偶尔还来帮忙干点体力活的几个舅舅，也被各自的媳妇管束着不准过来，外婆的日子更难了。

看到外婆因为我的缘故，处境变得更糟，我心里十分内疚。外婆却摸着我的头说道：“文秀丫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老婆子瞎了眼啊！养了这些不孝子孙，该我造孽。”

我也不再玩了，每天就跟着外婆下地，哪怕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帮她拿个东西，跑个腿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我在外婆家待了两年。当我我六岁可以上学时，外婆跟小舅商量，希望让我上学。

小舅不耐烦地说，他没空管这个事，手里也没钱。

小舅因为婚姻的事不顺，心情一直很糟糕，对外婆的态度也不好。

外婆叹了一口气，摸着我的头，暗自垂泪。

过了两天，外婆抓了两只鸡，去镇上卖了换钱给我买了一个帆布书包。

我背着帆布书包，高高兴兴跟着她回家。路上碰到了带着表弟去赶集的三舅妈，她看着我背着新书包，训斥外婆舍得给外孙女买书包，都不知道给孙子买个糖吃。

外婆气不过，和她在路边争执了起来，最后更是吵了起来。

外婆气得晕倒了过去，我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

三舅妈看到外婆晕倒了，也不敢不管。在路人的帮助下，众人七手八脚将外婆抬到了镇卫生院，等到了后，外婆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

外婆有高血压，这也是她以前感觉头晕目眩的缘故，只不过从未去医院检查过，也没吃药控制。

这次怒火攻心，高血压引发了心脑血管破裂。只是半天时间，外婆就与我阴阳两隔。

几个舅舅到医院来，将外婆拉回了家。在路上，他们商量外婆的丧事怎么办时，又吵了起来。

我落寞的跟在后面，前面的人也没关注我，我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如今庇护我的主人去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外婆的丧事处理得很简单，当天拉回去，第二天就拉到后山和外公葬到了一起。

刚埋完人，天上下起了暴雨，一行人快步跑回家。刚在屋内坐定，一个穿着人穿着雨衣，戴着斗笠来了。

进屋后，待他脱下身上装备后，我才发现他面容严峻肃穆，眉星剑目，看起来十分有威严。

他大声呵斥四个舅舅，埋葬老人这么大的事，为何不通知他。几个舅舅讷讷无言，不敢抬头跟他对视。

舅妈们在一旁赔着笑，说不知道小舅在家，天气热害怕人放臭了，这才草草埋了人。

军人气得一拍桌子，大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娘家人都没来，你们就敢把人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家人死绝了，一些不孝的东西。”

军人大骂了一通，看到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我。他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

大舅舔着脸上来，想要向军人介绍我的情况。军人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滚一边去，不孝的玩意，还当大哥，一点都没大哥样。”

大舅挨了一顿骂，不敢再多言。军人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近点说话。

说实话，看到他来了将屋内人痛骂了一顿，我心里很解气。但他叫我上前，我又有些害怕。我哆哆嗦嗦地走到他面前，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情况。

军人听我说完，半天一言不发。随后他让我出去，到外边屋檐下先玩一会儿，他有事要跟几人说。

屋内谈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不一会门开了，军人出来了，他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孩子，你家里爷爷奶奶管你吗？”

我摇了摇头，自从我被放到外婆这里，爷爷奶奶从未过问过。在他们心中，我这个孙女可有可无。

军人轻声说道：“我是你外婆的堂弟，按辈分你得叫我舅姥爷。没处去了，就先去我那边待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夏天的雨，说停就停。不一会儿雨停了，我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跟着舅姥爷，去了他家。

在路上，舅姥爷告诉我，他父母过世得比较早，他是靠大伯（外婆的父亲，我的老姥爷）抚养长大的。

外婆的年龄和他差了20多岁，他到老姥爷家时，外婆都已经出嫁了。

那些年，老姥爷家的条件不怎么好，外婆这边过得还行，每次回娘家时，都会带粮食回去。

他也是靠着这些粮食，才艰难长大，所以他一直念着外婆的好。

后来，他去了部队当兵，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发展，成了军官，现在是一名营长。不过他马上40岁了，年底就要转业回地方了。

老姥爷那一支人，人才凋零，有当上门女婿换姓的，也有英年早逝的，现在只有一个有些痴傻的舅姥爷守着祖屋。这也是几个舅舅，敢不叫娘家人，就敢将外婆草草下葬的缘由。

舅姥爷都好几年没回来了，他这次回来主要还是为了明年转业，先探探路。无意中得知，外婆去世了，他这才冒雨赶过来。但紧赶慢赶，没想到几个舅舅会那么着急埋人，这才没赶上下葬。

他除了将几个舅舅大骂一顿，能做的也不多。看到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又想到了外婆对他的好，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带我走了。

舅姥爷将我带到了县城边上的一个农村，舅姥爷说这是老丈人家。之前舅姥姥带着儿子随军了，这次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我刚和舅姥爷混熟，又要见陌生人，心里很慌张。

舅姥爷看到我有些紧张，他笑着安慰我，没事，舅姥姥是个善良的女人，一定不会嫌弃我的。我的那个小表叔才12岁，是独生子，很希望家里能多个孩子。

见到舅姥爷带着一个小女孩回来，舅姥姥有些错愕。待她了解到情况后，一把就将我拉进了屋，嘴里不断说着：孩子到家了，在这待着别怕，没人敢欺负你。

听到这暖暖的话，我的紧张消失了许多。舅姥爷又给我介绍了他的岳父岳母，都是70岁左右的老人，看着和蔼可亲，一副慈祥的样子。

最让我放松的还是比我大六岁的小表叔，他对我的到来非常高兴。亲热地和他外公外婆一起，找被褥铺床。看得出来，这一家人都很好，这是我在舅舅舅妈身上从未感到过的热情和关怀。

刚开始几天，我小心翼翼地待着，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被批评。特别是舅姥爷回部队之后，我更加像个鹌鹑一样，用力躲藏着自己，生怕被人讨厌。

舅姥姥看到我的行为举止后，知道我这是寄人篱下习惯了，只能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改变了。

当年9月份，我上了小学。表叔也在同一个学校，不过他上初一，我上一年级。

他带着上学，放学后又等着我一起走。慢慢地，我也熟悉了这种生活，心里的怯懦敏感也渐渐消失了。

12月底，舅姥爷转业回了地方，进了我们县公安局工作。

他经过一番调查，得知我父亲在去年的一场打架斗殴中，致人重伤，人已经被送到了新疆的监狱服刑。没个十几二十年，恐怕是回不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竟然有种莫名的轻松。舅姥爷一锤定音，“文秀以后你就在这边吧！放心，舅姥爷养得起你。”

此后，舅姥爷和舅姥姥一直供我吃穿读书，直到大学毕业。按辈分，他们是我的爷爷奶奶辈，但实际上在我心中，他们就是我的父母，表叔也跟哥哥一样，关系爱护着我。

我后来也嫁给了一名军官，应该是受到了舅姥爷的影响。在我人生最无助的那一刻，就是那一身军装，如同一道光一般闯进了我的生活，给了我希望，也给了我新生。

素材：郑文秀；撰文：小柒 图/来源于网络，侵权删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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