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 2024-10-13 04:01
近日，山东省教育厅官网刊发了多则对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提出建议、提案的答复。其中，针对省人大代表提出的《关于加强县域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建议》，省教育厅答复表示：在今明两年平稳应对小学入学高峰后，强化班额标准化建设，逐步推行小班化教学；在解决学生交通、食宿、午休等基本条件基础上，稳妥撤并乡村“小、散、弱”学校。
“小班化”这一表述受到关切。生育率不断下降、新生儿逐年减少，小学入学人数也不可避免随之逐年减少。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小班化”能在多大程度上保住义务教育阶段公立老师的编制与岗位？这一问题值得探讨。
在全面二孩政策落地后，中国出生人口，2016年达1786万人，是一个阶段性高峰；次年为1723万人，有所下降，但仍在1700万之上。不过此后就一路下降，至2023年为902万。
山东一地，也大致是这样的趋势。针对山东省政协委员《关于应对学龄人口变化优化教育布局的建议的提案》，山东省教育厅表示：受生育政策调整影响，2023年全省小学入学新生及在校生达到了最高峰，随后逐年下降。2023年小学入学新生出生于2016年9月1日-2017年8月31日，2016年与2017年山东省新生儿数量都超过170万。
不过，基于对全面二孩政策落地的乐观预期和全国消除“大班额”专项计划，以及土地财政所充盈的地方财政，从2016年开始，全国各地纷纷新建或改建扩建学校，大量招聘老师。2016年既是全面二孩政策落地的第一年，也是消除“大班额”专项计划实施的第一年。
新建与改扩建学校、新聘教师的直接动力是减少与消除“大班额”。所谓“大班额”，是指学生人数超过“班额”的班级。教育部2002年《城市普通中小学校校舍建设标准》规定：小学班额为45人，中学班额为50人；2008年《农村普通中小学校建设标准》规定：非完全小学为 30人 /班；完全小学近期 45人 /班，远期 40 人 /班 ；初中近期 50人 /班，远期 45人 /班。
一些地方中小学每个班级人数过多，说到底是校舍面积与老师数量都不够，两者相对于学生的配比过低，源于地方财政的不够充裕或教育在地方财政支出中的优先级不高。
2016年，国务院出台《关于统筹推进县域内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要求各级人民政府要结合本地实际制订消除大班额专项规划，明确工作任务和时间表、路线图，到2018年基本消除66人以上超大班额，到2020年基本消除56人以上大班额。
这里摘取山东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6-2020年五年间的数据。篇幅所限，这里略去新建与改扩建学校的数据，只引用新聘教师的数据。
2016年：解决“大班额”……新聘教师7.5万人。2017年：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专任教师分别达到42.2万人、27.6万人、13.4万人。2018年：中小学大班额比例降至9.0%，基本消除66人以上超大班额；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专任教师分别为43.1万人、28.2万人和13.8万人。2019年：新补充中小学教师3.5万人；基本消除66人以上超大班额；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专任教师分别为44.3万人、29.3万人和14.3万人。2020年：普通中小学56人及以上大班额实现动态清零……新补充中小学教师 4.2 万人，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专任教师分别为 45.4 万人、30.5 万人 和 14.9 万人。
可见看出，从2016年到2020年这五年间，山东为了消灭“大班额”，教师数量一路增加，小学专任教师（不包括临聘教师）从2017年的42.2万人增加到2020年的45.4万人；初中专任教师从2017年的27.6万人增加到2020年的30.5万人。此后，山东教师数量继续增加。2021年：新补充中小学教师3.7万人，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专任教师分别为 46.8 万人、31.6 万人和 15.6 万人。2022年：新补充普通中小学教师3.5万人；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初中教育、普通高中教育专任教师分别为28.1万人、46.8万人、31.7万人和16.2万人。2023年的统计公报未给出教师数据，这一年山东小学入学人数达到阶段性高峰，按道理教师数量（专任教师+临聘教师）也是阶段性高峰。
从今年开始，山东小学入学人数已经开始下降了，六七年之后，这一数据大概只有2023年高峰年的1/3，逻辑上，教师的数量也会等比例减少这么多。临聘教师与无编制的合同制教师大概率会被首先“优化”。还会对教师采取多出少进、只出不进的策略，以逐步缩减存量。如果用小班制来消化存量教师，理论上15人一班就可以让目前的老师继续有工作。不过，这一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小班制的教育质量高低问题，而在于有没有足够的地方财政将所有的老师养起来。所以，小班制表面上是一个教育问题，实质上是一个财政问题。
陈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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